剛剛接了一位久未連絡老媽媽的電話
說老伯伯去年過世了
前塵往事瞬間湧上心頭
我是在五年前住在新竹的時候
同學介紹我認識的
那時
老伯伯因為突然癱瘓
想趁神志還清醒時
將身后遺產做避稅的規劃
也避免子女在他百年後
在老母親面前上演爭產的殘酷戲碼
所以就這樣 成了忘年之交
記得
每次去找老媽媽
她總是每天在家煮好三餐
是三餐喔 每天清晨早餐煮好後
搭公車送到空軍醫院的老人安養中心
然後 陪老伯伯講講話
其實 老伯伯已無法開口說話了
只能微點頭或是輕搖頭做回應
接近中午時 再匆匆坐公車回家
為的是 煮午餐 再坐公車去醫院
同樣的 近傍晚時
再坐公車回家煮晚餐 再送來
這來來往往的奔波
在我住在新竹的一年裡
她從未間斷
那時 她也已近八十歲了
而且 才開刀換了人工關節沒半年
走路時總是酸疼不已
當老媽媽一手拄著柺杖
一手提著保溫盒上下公車
這景象總是讓我眼眶發熱
我問她
為何要這樣來回奔波呢
醫院有醫生設計好營養均衡的餐點啊
她回說
老伯伯一直吃不慣外面的食物
自從住院後 只要不是老媽媽煮的
他是不吃的 而且
以前總是老伯伯照顧她
現在 換她照顧了他了
還能再說幾年的話呢
她要抓緊二人還能說的時間啊
說到這 聲音哽咽無聲
世間情 世間緣
世人總言 愛情 沒有天長地久
當緣分結束 一切也煙消雲散
當我親眼見証 這世間永恆的愛
人走了 愛 卻永久留存在記憶裏
今晚 老媽媽找我
也是為了安排身後事
人生若夢
若當今生已全無掛礙
她即能放下一切 追尋一生摯愛
